close
『阿傑,那你下星期三來上班吧,記得我剛剛交待的事情,星期三我要你手繪一點東西出來。』

說話的,是這間研究室的老闆,娟姊,同時也是我接下來可能好長一段時間的老闆了,娟姊是國立大學的教授,手下合作

跟負責的研究室多如繁星,這間不過是其中不起眼的小研究室,所以才會收我這種三流大學畢業的人來當行政助理,不然

說真的,哪來這麼輕鬆的差可以做?

當然,來這之前就有聽說娟姊能力很強,甚至還有不為人知的一面,但那部份是什麼,我並沒有去細究就是了,她是老闆

,我沒有必要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探究老闆的隱私,好好做就是了。


只是說是這樣說,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,再怎麼輕鬆,該做該忙的事情還是得做完,就算娟姊在剛剛面試的過程中有意無

意的提到她想要找個人來管理這間研究室,不過說真的,沒做好一樣輪不到我,我只是運氣好一點,先搶了這裡的爽缺,

其實,是不是爽缺還不知道就是了,畢竟星期三開始上班,第一天光是什麼手繪圖就已經讓我一個頭兩個大,更何況娟姐

已經明說了,畫不完畫不出來沒關係,但是就等著沒薪水加班到八點吧,這裡是責任制,加班有沒有薪水全看娟姊一句話

,雖然對於這個制度不甚滿意,但是看在行政助理基本兩萬七起跳的份上,我也沒有多說什麼的就點頭答應



之後果然不出所料,晚上留下來忙到八點,而且不是只有那天,往後的十幾天到快一個月的時間,幾乎天天都是從早上開


始到晚上七八點,我才有機會離開研究室,但是忙歸忙,其實待遇不差,除了薪水之外,娟姊當然也有考慮是不是該給加

班費之類的,而且晚餐原則上都會是從行政費裡扣,不需要我自己花那筆錢,其實真的不算太差


只是偶爾,或者是常常,筱萍會不滿的嚷著要我換工作,到每天下班都是八點,別說吃晚餐了,回到家連出去見個面的機

會都幾乎沒有,這樣下去她沒不高興我也覺得怪,只是幾次下來,都被我用待遇還不錯擋掉了,最近雖然還是不開心,但

是我也沒心思多管了,就隨她去吧。




但,唯獨今天,不知道為什麼,不管是研究室,還是已經天天吵到無解的筱萍,都隱隱約約,給我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。




難得把事情提早做完的今天,我其實可以離開了,但是不知道那三個研究生在搞什麼鬼,今天速度比平常慢上許多,甚至

整天下來做不到兩件事情,別說是研究進度了,連娟姊交待的事情都沒做,還要什麼研究進度?

其實是跟我無關的,雖然娟姊要我偶爾盯一下進度,至少也別讓他們太誇張,但是說真的,研究做不完,論文弄不出來跟

我一點關係也沒有,我為什麼需要花時間在這個地方陪這三個傻子耗?


就在我覺得可以走了的時候,砰的一聲,莫名其妙的,擺在桌上的文件跟書散落一地,而且不看還好,一看才發現有些文

件因為體積太大又薄薄一張,掉下來的一瞬間就這麼被上頭的書撕裂了。



『搞什麼東西阿你們!』我冷眼看著三個不知所措卻又看起來不覺得自己做錯的研究生,不自覺的怒火中燒,而他們三個

,或許是被我這麼一吼,覺得自己也沒做錯什麼,同時大家火氣統統湧上,就這麼在研究室吵了起來。


然後,吵著吵著,連不該出現的人都出現了...研究室的門輕輕的被推開,我們四個人就這麼楞在那,看著滿臉淚痕的筱萍

走進來,握著似乎打到沒電的手機,滿臉怨容的看著我。


到底是怎麼回事阿今天,研究生蠢就算了,連筱萍都一起來湊一腳,平常這個時間她不該出現在這裡才對,當意識到這一

點,我瞄了似乎剛掛掉,被我關成無鈴無震的手機畫面,才注意到將近五十通的未接來電。


是阿,這時間我是該接起筱萍的電話告訴她我肯定又要加班,得到九點左右才能到家,但是我忘了,因為忙著跟研究生吵

架,我完全忘記這回事,忘記筱萍肯定會狂打給我,只因為我可能沒有接到第一通或是後面的電話。



沒完沒了了吧,我心想著,看了三個白痴一眼,我連吵下去的力氣都沒有,轉身拿起包包就準備離開,不是帶筱萍一起離

開,而是我自己離開這裡,今天已經夠莫名其妙了,不需要多一個人來打擾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斷尾換來的寧靜時間。


走到她身邊,我也沒多說,只告訴她我累了,請她自己回家,我真的沒有心思在這個時候去哄她,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,

好好想想要怎麼收拾現在的殘局。


只是,已經因為我的決定而停下的齒輪,似乎沒有放過我的打算,叫阿大的研究生從後面咆嘯著要我別走,筱萍哭著說我

是不是不愛她了,為什麼連到我面前了,我卻連帶她一起走的舉動都沒有,還要她自己回去。


『是阿,我不愛了,可以嗎?能不能就到此為止?』在她問完之後,我聽見自己這麼回答她,
而阿大,不知道何時站在筱

萍身後,擋著研究室的門,似乎沒有放我離開的打算。



到底想幹什麼呢,我心想著,難道就這麼不知好歹?連情侶吵架他也要來湊熱鬧才高興?


只是,我都還沒搞清楚阿大想做什麼,卻聽見阿大鄙笑似的對我說:『這麼不喜歡跟人家在一起阿?動不動就提分手?那

乾脆一點阿,把她殺了如何?這樣什麼都不用煩,以後她也不會再吵你了,有沒有膽阿,是男人的話就動手阿!』


殺了她?瘋了吧這個人,為什麼從他口中說出來,感覺上殺人跟捏死螞蟻沒兩樣?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這個世界

好像全部人都瘋了,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在軌道上?只剩下我一個人是正常的是不是?


在我還沒回答時,我看見另一個研究生走過來,然後掐住筱萍的喉嚨,我看見阿大架住我的身體,聽見筱萍的掙扎聲,看

著那個女人在我面前掙扎了幾分鐘後全身癱軟的死去,而我卻什麼也沒有做,甚至心裡隱隱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,或許,

不只是那些人瘋了,我也一樣吧。


然後,阿大走了過去,從櫃子下拿出麻布袋,一切就像預謀好似的進行著,筱萍被塞進麻布袋裡綁了起來,扔到連我們都

不知道那是哪裡的地方,而我們四個殺人犯...或許是四個吧,在場的人誰有資格說自己沒有參與?又有誰能將一切撇清?

沒有人有那樣的資格,所有的人都有罪,至少我是這樣覺得。


我們像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的活著,直到筱萍的屍體在某個角落被找出,然後拿出來時的樣子,像被扔進冰庫一樣,連

麻布袋都結凍了,
到底當時是扔到哪去了?我不知道,真的不知道,而且就算到了現在,被警方帶走的阿大,依然一點悔

意也沒有的笑著看
在警察局另一頭的我。


我是被娟姊帶進來的,當娟姊看見我,二話不說的拉著我往警局走,嘴裡唸唸有詞的說著,這世界不管哪個地方都有神明

的存在,而我卻這樣肆無忌憚的造業,我還不知道為什麼娟姊會知道事情,直到警察看見娟姊,口中喊著冥界引路人,我

雖然不知道那個意思,卻多多少少知道,大概又是怪力亂神那一類的事情,事情到此,再看見怎麼樣的人,我都不覺得奇

怪,畢竟從一開始筱萍被殺時,這世界就已經不對勁。




娟姐說,警察相信她的判斷,會帶我進警局,就代表我跟這件事情脫不了關係,但卻不見得就一定是共犯,她也告訴我,

筱萍跟我有三世之緣,又或者,用三世之債來說會比較適合,但,誰欠誰?不知道,只知道筱萍三世都因我而死,或許不

是我殺的,卻也跟我脫不了關係,而我,過了這一世,這次依然會平安無事的過,但下一世,還有十九年的業障,還清,

才能重新開始,那些業障是因為誰?不知道,或許是筱萍,或許是其他女人,但卻與女人有很深的淵源。


還完了,才能重新開始,本來,似乎有一百六十九年,只是因為我跟地藏菩薩有點緣份,讓菩薩願意替我渡這一百五十年

的劫難,或者該說,是自己造的業。


聽著,聽著,到底是真是假?是子不語怪力亂神,還是我早就已經瘋了?

我不知道,我只希望這些事情,像夢一樣,過了,醒了,一切都回到原樣

 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tp6fu0cj84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